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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五章 桃花源
在夜深人靜的時候，常常會躺在床上望著天花板，也不知望了多久仍然是無法入睡。有時伴隨的是窗外的雨滴打落在鐵皮屋頂上的助眠聲，不論是豆大結實的聲響，或是綿綿的細雨輕撫。又或者是在一片寂靜裡，不時穿插清晰微弱的蟲嗚聲來點綴。但我仍是躺在床上望著天花板，直到很久以後，才會緩緩睡去。
雖然說閉上眼睛最終好像都會睡去，但……其實不然。接著上演的夢境，常常讓我沒有喘息的空閒，有時甚至比醒著更加勞累。因為夢境不是真實的。所以它沒有空間與時間的限制，更沒有物種的局限。也就因為這樣，所以它的真實感往往會如同現實。
尤其想到今天早上再次回覆了前妻于姍的電話，聽她說已把房子處理好了，並且已搬到新的環境。感覺就像又把過去削掉一部份似的，我也感到那責任感似乎輕了一點，但同時愧疚感卻更加重了一些，最後的總合仍是沒有減輕。我仍是把她當成家人，有著濃濃的親情，不過就像是普遍的親情，只會默默的關心，卻不知如何表達。
「我這樣把房子換到現在住的地方，你都沒來看過？真的可以嗎？」前妻說。
「沒有問題，因為是妳要住的，所以妳會比我更清楚。如果真的住不慣，到時候再換到喜歡的地方也可以。」
「以前你都會要我聽你的建議，現在卻都給我自己決定，還真有點不習慣。」她笑著說道。
我想想也是，以前主導事物習慣了，現在卻無法去主導。我想是因為我無法確認什麼是真實的。
「什麼是導引術？」她問著我。
「就是氣功的意思。」當我告訴她，我開始練導引術之後，她也像是第一次聽過這個名稱。
「那為什麼不叫氣功就好？」她聽完後又不懂的問。
「這我也不知道，大概是因為我練到現在都還沒有『氣』，等我哪一天練出『氣』了，再告訴妳。」我也不太清楚的回著她。
想著想著，仍躺在床上輾轉難眠並且翻來覆去。不同的是現在則因為開始練導引術的關係，也懂得求助於練功來助眠，這該怎麼說呢？我深深地體會只要失眠，無論躺在床上多久都沒有用。而且已試過拿艱深的書籍來助眠，只是幫助也不大。反正躺著也睡不著，那不如站起來練練某些較為緩和的導引術吧。用動作單一重覆的甩手功把聚集的思緒，或者說是血液，看能不能從腦部把它們甩離。這功法平緩規律也不會太激烈，就這樣試試看會不會幫助睡眠。
想起上次問了髮髻師姐該如何入睡，她有說：「反正躺再久也無法入睡，不如就起身來練較為和緩的甩手功，如果練到睡意降臨，那就正好。如果一直無法入睡，起碼也不是浪費時間的躺在那裡失眠。」
直到現在仍是常常失眠而需要起身練功。漸漸地有感覺到，我曾經想藉由練功去壓抑這些畫面，讓這些畫面盡量不在腦海自由亂竄。一直想把這胡思亂想給壓抑下來，但當然沒有用！因為它們還是會從縫隙中穿插冒了出來。
在試了一陣子之後，發現壓抑不下來。那就聽從髮髻師姐教導我的方法，只去支配身體上的動作，因為能掌握的只有身體的動作，先不要去介入腦海情境的控制。
雖然在睡前練功腦袋也會胡思亂想讓畫面飄來飄去，甚至因為清醒的關係，畫面的細節更加清晰明瞭。只是我漸漸感覺，這種一邊練功，一邊放任胡思亂想的宣洩，會幫助接下來的入睡的睡眠品質，讓睡眠比較平靜。
彷彿也感到甩著甩著，就可以把那些思緒從手掌的指縫間給甩出去似的！常常一甩就半個小時以上，端看當天要從我的腦海釋放多少的不堪，有時甩手甩超過一個小時也不一定，直到把它們甩離腦海，讓思緒輕盈了，漸漸的感到睡意漸漸來襲，才會上床躺下去享受那得來不易的深層睡眠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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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最近我是吃了什麼補品嗎？氣色不錯耶！平時一起整理環境的同事最近常常對我說著以上的話，這令我感到相當不習慣。」今天來練功的時候，我對著髮髻師姐說。
「你看吧，這不只是我們這樣說，連你們工作的同事也這樣說吧！」髮髻師姐說道。
「是真的嗎？但我怎麼看都沒有特別的感覺。」我皺著眉說。
「真的！那是因為你是男生，所以沒有常常照鏡子。也因為自己無法時常看著自己，所以才沒有發覺。而與你接觸的人因為一直面對著你，所以會感到有所不同。」她笑著對我說。
「其實我也仍然常常在失眠，但就像妳之前所說的，睡不著不如就起來練功吧。所以我失眠越久，練的功也就越久。」
「那我也要來失眠一下，這樣練起功來的話，氣色才會像你一樣越來越好。」她認真的對著我說道。
「有關氣色的問題，在今天早上去清潔道路兩旁時，分到別單位的工作同事也是這麼告訴我，還包括不同組別的清潔員好像也都這麼說。」
「因為你讓你的身體內部產生了流動，這也讓那些身體的廢物有了一個宣洩的出口。」
聽髮髻師姐這麼說完，我雖然不太懂，但倒是覺的也有道理，因為最近又與上次那一位新來報到的同事許志成分配在同一組，我就覺得他的氣色好像比剛來清潔隊服務時昏暗了不少，從臉上的氣色，好像看的出一些端倪來。但這位同事不知是否與我相同，也有輾轉難眠的症狀？
我原本想去告訴他，這種失眠情況可能會越來越嚴重，而且不只是晚上睡覺時間失眠，接著會連白天也會。不！應該是說任何時刻都會失眠。或者是說片段性的睡眠，即使很疲倦雖然能睡得著，但是睡了一會兒就會驚醒，有時半個小時，有時一個小時。想再入睡又不知得花多久的時間。就這樣經過許多天之後，積累的疲倦才會讓他好好睡上一覺。然後又重來失眠的狀況，反覆的重來。
但我想了想還是算了，這只是我自己的狀況，也許他會比我幸運，不會像我一樣，從受完刑後一直到現在都被失眠給困住。
今天又與師兄姐們一起練功，但我仍不想與大家一起分享我的狀況，只是私下簡單的向髮髻師姐說了目前練功的狀況，既然髮髻師姐並沒有勸阻我，也告訴我只要睡不著，那就起來練功吧！代表這種狀況並不是錯誤的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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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片山野有不少在地的山櫻花與桃花。大約從二月多開始櫻花將會陸續的開花，花期雖然只有兩三個禮拜的時間，但接著三月多的時候就會改換桃花來接棒綻放，而這裡的桃花品種不少，開起花來也是會有一片粉紅的花海，有時互相重疊的讓我分不清是正在凋零的櫻花，還是正準備綻放的桃花。所以即使是過完寒假，陸續登場的各式花季讓附近的農場，轉變成一點也不清靜，尤其是在假日，遊客人數更是多到把這裡幻化成熱鬧的高山西門町。
我知道在練功場地的附近，有一條在地人才知道的小山路，往深處走去，裡面長滿了桃花樹，我第一次看到時便驚訝這是刻意栽種的嗎？
去年第一次來到這裡，是與清潔隊的同事在桃花已凋落後，來整理公共環境，就曾聽過清潔隊裡的人說過：「這裡是我們當地的秘境，所以更要把它整理乾淨，這樣我們才能夠好好享受這只有當地人才知道的秘境。」聽完之後便令我印象深刻了。
當春天來臨時，整個山頭的植物都忙著在綻放著它們的枝芽，所以清潔隊相當的忙碌，以往每個星期大概只要去兩到三天的社區服務，但現在卻每天都需要大量的人力去修剪整理各地的植物，因為在春天人類修剪的速度，始終追不上它們發育的速度。但這正是符合我的需求，那就是可以自願加班，因為這又是讓我忙碌的大好機會。
今年我們在開花前曾先來整理此地，不久之後桃花便漸漸綻放。當初在看著還未盛開的桃花時，心裡曾不經意的安慰自己。因為它的花季不長，也就那短短的兩個星期，所以即使忙碌，忙到桃花都已枯萎凋謝，轉而結成果實，也就是桃子。那最後就算沒有看到桃花，但起碼還可以找機會吃到那清涼又甜蜜的桃子。
(未完待續……)
